這個寒假對高三生來說註定不會輕松。

陸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在家裏死磕知識點，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下樓扔個垃圾。

今年的春節比較早，放假沒多久，除夕的炮竹聲就響了。

過年講究的是一個團圓，所以陸梧家裏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人要麽去爺爺奶奶那，要麽去外公外婆那。兩家的老人也相處得融洽，就連平時都會上親家那去串門。

陸梧要在爺爺奶奶家待到過完元宵節，自然不會忘記把作業和習題都帶去。

吃完年夜飯，陸梧幫著父母把碗洗了，時間尚早，客廳裏老人們都守著電視機等春晚，邊等邊嘮嗑，她想了想，甩甩手上的水去取書包裏的作業。

作業本剛掏出來，奶奶就拉著她手往沙發上帶。

“這孩子，大過年的還學什麽習，天天學天天學，別到時候學成個書呆子。”奶奶絮絮叨叨地說，“小手凍的喲……過來陪奶奶聊聊天，這麽久沒見了。”

陸梧下意識地看了眼廚房的位置，陸成還在裏面收拾。

奶奶又扯了扯她的手：“別看你爸。在這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罩著你呢。”

陸梧乖巧地在沙發上坐下。

外婆笑著說：“我們小樹這麽懂事，在學校一定很討小男生喜歡。”

剛從廚房出來的楊玉珊皺著眉不讚同：“媽。”

陸梧慫了吧唧：“外婆，我現在沒想那些呢……”

“呿，別聽你媽的。”外婆說，“你媽在你這個年紀，都還背著我和你外公偷偷給小男生寫過情書呢，要不是被我發現了，指不定都送到人家手裏去了。”

陳年舊事被抖出來，楊玉姍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媽，你別跟孩子說這些，她還要高考，哪能談戀愛。”

“就是。”外公搭腔道，“你那會不還把咱閨女的情書沒收了，現在在這誤導外孫女。”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哪個小年輕不談戀愛的？”外婆說。

“那可不，我上次就看見隔壁棟老楊家的閨女在樓下跟一小男生牽著手有說有笑的呢。”奶奶八卦道，“你看人老楊家閨女耽誤學習了嗎？還不是沒有，聽說跟那小男生一起互幫互助，成績比以前還好。”

陸梧給自己倒了杯水，邊聽邊喝，不參與討論。

長輩的戰場，她還是避一避比較好。

“那人和人能一樣嗎？”爺爺也加入了戰局，“小樹性子這麽軟的孩子，一個不註意被人騙了怎麽辦，你負責？”

“怎麽著，你個老頭子。”奶奶氣呼呼地，“小樹是個明是非的好孩子，怎麽可能被騙，你就不能盼著點好的？這麽大年紀的人了，思想怎麽不見與時俱進。”

陸梧緊張啊。

心說你們吵歸吵，讓我安靜地喝喝水就行了吧……

口袋裏傳來了手機的震動，她摸出來看了一眼，一秒就把屏幕按滅了。

所幸四位老人忙著鬥嘴，沒人發現她的小動作。

陸梧拎起書包：“奶奶，我還是回房間寫會兒作業吧，等春晚開始了我再出來陪你們看好不好？”

“這孩子怎麽說不聽呢？”奶奶皺眉看她一眼，沒強求，“去吧去吧。”

兩家老人都在自己家裏給她單獨留了個房間，她又撒了兩聲嬌，才抓著書包溜回房裏。

頓了頓，她輕輕地將房門鎖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家老人商量的結果，陸梧在他們兩家的單獨小房間都布置得很有童心，墻紙、床單和被套都是偏可愛的設計，粉嫩的床上還放了一個很大的毛絨兔子玩偶，奶奶家的是白色，外婆家的則是灰色。

她踢掉拖鞋，抱著兔子玩偶坐到床上。

手機屏幕上是前幾分鐘蕭淩發來的短信。

蕭淩：吃飯了嗎？

陸梧：吃過啦，剛剛在陪奶奶他們聊天。

陸梧：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半分鐘後，回覆她的是蕭淩打來的電話。

“餵？”家人就在客廳，隔著門還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陸梧沒敢太大聲。

“地下游擊戰？”蕭淩的聲音帶著笑。

她理直氣壯：“不然呢？”

“敢頂風作案打電話，膽子也不小了。”他打趣道。

陸梧揪了揪兔子的耳朵，“那也是你發短信引火在先。”

“陸梧。”他緩緩地說，“引火可不能隨便用，尤其是對我。”

“……”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了，“我掛電話了。”

他笑了兩聲，輕聲哄：“我錯了。”

陸梧哼唧了一聲，他又說：“主動要給我打電話的是你，現在威脅我要掛電話的還是你，我不要面子的嗎？”

說得有幾分可憐。

她咬了咬舌尖，垂眸一下一下地捏著兔子耳朵，囁嚅著說：“可是我想你……”

看不出跟他說的話有什麽邏輯關系。

但是蕭淩沒轍了。

他閉了閉眼，語氣忍耐：“小樹。”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小名。

帶著克制的試探和噴湧而出的思念。

陸梧心跳亂了，“……嗯？”

蕭淩說：“幸好你不在我身邊。”

“為、為什麽啊？”

“我會忍不住親你的。”

她臉紅了紅。

他又嘆息道：“不在也很痛苦。”

陸梧：“唔？”

蕭淩：“想親親不到。”

陸梧：“……”

蕭淩：“要掛電話了？”

她剛想否認，房門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接著有人敲了敲門：“小樹，鎖門幹嘛呢？快出來了。”是爺爺的聲音。

她慌忙把手機一藏，也忘了自己鎖了門，外面的人進不來。

“好的，馬上！”

“快點啊。”

她把手機貼回耳邊，難掩失落：“現在真的要掛了。”

“嗯，好好陪老人家吧。”蕭淩柔聲道。

“知道啦。”陸梧抿了抿唇，“新年快樂噢。”

“新年快樂。”

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陸梧摸了摸臉，又照了照鏡子，確定自己的神情看上去不奇怪了之後，才打開門出去。

不開門不要緊，這一開門，她眼皮猛地一跳。

洗碗的時候她將蕭淩送她的那條手鏈摘下來放口袋裏了，興許是落在了沙發上，此時正被奶奶拿在手裏仔細打量著。

那條手鏈她一直都很小心地藏著，夏天沒有袖子遮擋，她便沒有戴，只有冬天才會拿出來戴上，也很註意避開家長的視線。

不料現在直接公開處刑了。

“小樹，這是你的嗎？”奶奶朝她招了招手。

陸梧硬著頭皮走過去：“是我的。”

她接過來，外婆湊過來看了看，“喲，還挺好看的啊，以前怎麽沒見你戴過？”

感受到父母沈默的視線，陸梧假裝鎮定：“陽雪送我的，說是聖誕禮物。”

她家裏人都知道陽雪，幾位老人家也喜歡得很，外婆聞言頓時笑了：“那孩子真眼光不錯，你給人回禮了嗎？”

“回了的，我送了她一個杯子。”

這話不假，陸梧確實送了，只不過不是聖誕禮物，是生日禮物。

都是禮物，也不算撒謊啦，她安慰自己。

這個小插曲就算過去了，陸梧不敢再把手鏈亂放，這下有了正當理由，索性也不偷偷摸摸了，直接把手鏈戴在了手上。

在爺爺奶奶家過完了春節，她回家沒幾天，情人節就到了。

陸成和楊玉珊每年都會出門去過情人節，陸梧這麽多年都沒想明白，固執又死板的父親和當年脾氣也不太柔軟的母親是怎麽看對眼的。

不僅看對了眼，這麽多年來不說如膠似漆，對對方的包容和信任卻是百分之百。

父母出門後，家裏就剩陸梧一個人。

她寫了會作業，靠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握筆握得久了，手腕有些發酸。她看看時間，下午四點。

楊玉珊走前已經幫她做好了飯菜，但是現在還早，她去廚房溜達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個洗幹凈的蘋果，小口啃著。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得快掉下去了，陸梧快步走過去，拿起來一看——蕭淩的來電。

她嘴巴裏咬了口蘋果還沒嚼兩下，趕忙接起來，含糊地“餵”了一聲。

蕭淩那邊似乎有風聲，像是在室外，“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陸梧把嘴巴裏的蘋果咽了下去。

家裏沒人，她直接窩進沙發裏跟他通電話。

“你不在家嗎？”陸梧問。

“嗯。”他聽了聽她說話的音量，“叔叔阿姨都出門了？”

“對呀，走了半個多小時了。”

“那你的晚餐呢？”

“我媽給我做好啦。”

陸梧哢嚓一聲咬了口蘋果，“蕭淩。”

“嗯？”

“你不會是去找小姑娘約會了吧？”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雖然只是隨口似的一問，卻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占有欲。

蕭淩輕笑：“如果是呢？”

她咀嚼的動作停了停，“哦……”

“哦什麽？”他失笑，“不應該阻止我麽？”

“才不。”她才不會被套路，“那是女朋友的權利，你別想再犯規。”

誰知他笑了笑，忽然說：“下樓吧，小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說真的我現在就想讓他們結婚……

改了個文名！雖然我覺得還是很爛QAQ

取名廢說的就是我了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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